【胖雨】半身
好久没动笔，一个十分平淡十分十分短小的故事……若有OOC请原谅
半身
1.
我们可能不会走到最后吧。
为什么？
因为时间比爱漫长。
2.
周雨有个近乎迷信的想法，如果一件事没有开个好头，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如果前因模糊，也将不知后果。
他和樊振东认识多年，互有好感，一直没戳破而已。等到某个寂寞空档，终于有一方提出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约会几次，尚未从朋友模式抽离出来，没有心动，反而有些尴尬。
樊振东想可能再过段时间他就要放弃了。反正早就说好，处得好就好，不行就算了，朋友还有得做。
花季的年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是他当时说的。
周雨只觉得好笑，不敢苟同。
“说实话，我可能还是喜欢和不同的人在一起的新鲜感。”
周雨反驳：“但我觉得，和同一个人去尝试不同的事，也是很有趣的。”
从一开始就出现的小小分歧，让他始终抱着不祥预感。
关系的转折点出现得很意外。
樊振东生日那天周雨在加班，没时间去和他的朋友们庆祝，约好第二天见面顺便把礼物送了。但樊振东睡过了头，醒来只看到两条消息，“我到了”和“你在哪”。
听见外面在下雨，樊振东想周雨大概已经回去了，于是慢悠悠拨电话过去，没想到那头还在等人。
开门的时候面前人颇有些狼狈。樊振东半好笑半心疼，拿过毛巾搓揉他湿透的头发：“周雨你是不是傻。”
周雨闭上眼任樊振东使劲，吸吸鼻子：“你说的对。”
“……好吧，”樊振东叹气，松了手凑近说：“我现在想做另一件事。”
周雨摸摸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微微睁眼：“什么？”
“我要吻你了。”
他的吻本只浅浅停留在唇边，直到周雨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随着唇舌更多纠缠是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跳。
他想，要记得这一刻的感觉，如果将来厌倦了。
3.
当时有朋友看出过周雨的隐忧。理由很奇怪：“想到他比你小五岁，就觉得厉害了我的雨哥。”
“年龄很重要吗？开心就好。”
“哦，所以你们只是玩玩，那就没问题了。”
“不不不，我们是认真的，”周雨重复樊振东的话，“只是有期限的。边走边看吧。”
朋友耸肩：“还是祝你俩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为什么？”
“你看你朋友圈微博老是发你们两个人的照片，万一分了多尴尬。”
“……”周雨盯着自己手机看了一会，“有吗？”
“有的，从你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了。”
周雨无奈地摆摆手。
借他吉言，他和他这几年吵过架，也有断开联系不见面的时候，说了好些次“那我们暂时分开一会吧”，偏偏没人提“分手”。
一字之差，把原本就没有保质期的事情，变成了无限延期。
4.
樊振东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刚进大学的时候遇上了快退休的吴教授，教他早早开始职业规划，四年来攒下漂亮的简历。但人是未知数，无法按目标完成，与其投入过多期望，不如享受当下。所以这么久了，他和周雨的房子里除了各自的东西，连什么合照或承载共同记忆的物品都没有。没有戒指，没有诺言，干干净净。
其实他和周雨大部分时间聊得来，试过同居生活，不仅没什么大矛盾，而且还要加上……性生活和谐。但不知哪里差点意思，没法斩钉截铁说出对方就是一辈子那个人。
可他也找不出分手的原因。
可能为了防止自己犯下杀人灭口的罪行，因为周雨见过了他输掉校内比赛醉酒浇愁的窘态与拿到工作时在烧烤摊上吓到路人的狂喜。
——不，他在脑海里清晰地反驳自己。其实是因为，只要他稍一软声，周雨就会马上把前一晚录下的他出丑的视频删掉；明明前一秒还在帮他对路人说抱歉，下一秒就立刻用同样开心的眼神看着他，只差鼓掌叫好。
是因为，虽然他不再打乱他的脉搏了，却仍能让他勾起嘴角。
5.
不需要努力维系的，就飘飘忽忽没有实感，慢慢被忽视。
“好景不长”的意思大概是，刚过完六周年纪念日，就迎来了藕断丝连的终结。起因是樊振东的老板给他提供了去外地工作几年的机会。
“我这趟只是去看看情况，还不是最终决定。”
周雨足够了解他，向来擅长抓住机遇，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于是没答话。
“如果你愿意，其实也可以跟我一起去N市。”
说出这话时樊振东也心虚，他知道周雨刚在公司获得升职，不可能为他抛下一切开始全新冒险。
“没办法了吗。”
“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极其顺利地达成共识，结束得像开始一样毫无波澜。
6.
这一天还是来了，比期待中的突然。除了下班回家房间偶尔显得有些空，周雨觉得自己没有太不习惯，反而像什么东西终于落了地。
他站在拥挤地铁里无聊地看起自己的朋友圈，最近很少更新动态。曾经樊振东还抱怨过，怎么你朋友圈都不发我了。周雨倒是没有想过他会注意到这一点，哈哈笑着带过去了，总不能那时候就说，怕万一以后分了尴尬。
手往下划了很久才翻到以前的合影。看到日期才想起认识的时光确实太长，长到经不起细想。
其实他还是错了，虽然社交媒体里不再出现樊振东的照片，脑海里还会充满有他的画面。
这个点他大概已经登机。周雨打下一条短信：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觉得会长久，所以随时为分离做好了准备。我自以为没有放多少筹码在你身上，失去时就不会太难接受。
但原来那些在彼此身边的、看似没有意义的时间，都暗里标了价格。
无论如何，祝你旅途平安，今后万事顺意。”
7.
目的地从前几日起开始下雪，原来的航班延迟好几次。坐在机场的时候，樊振东觉得这趟怕是飞不成了，干脆打车回家，及时止损，无非搭进一张机票钱。
明明快到春天，温度却持续走低，路上经过大风肆虐的广场，空无一人，只有一座雕像下有情侣紧紧贴在一起坐着。
上一次和周雨接吻是什么时候？
他忘记了。
也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情形了，只有极其沉迷的印象，周雨就乖乖站在那里，从唇到心任他掠取。他太温柔。
樊振东安静读完手机屏幕上忽然蹦出的短信。
两人一起看过许多电影，各式各样铭心刻骨的爱情，多么罗曼蒂克。现实大不相同，樊振东向来以为自己对周雨，只是依赖的习惯里，多了一点贪恋。他知道这么一点，不够抵达永恒。
足以耗过此生。
8.
周雨下班后先去把囤了几天的衣服洗了。在阳台对着吵闹半天终于安静下来的烘干机发呆时，突然发现不对劲。他回卧室打开灯，看见地上摊开收拾了一半的箱子，床上有人翻了个身。
“回来了？”樊振东问。
“嗯。”周雨答完之后觉得他才是那个该问话的人：“所以，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航班取消了。”樊振东说，一边坐起来。
“是吗。”
“不是。”樊振东拉过周雨的手：“因为我觉得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要你，就太可怜了。”
周雨轻笑一声懒得反驳，把刚从烘干机里掏出来的衣服一股脑倒在床上。
“今天在树上看见松鼠，朝阳的一面绿叶都长出来了。”
“啊。”樊振东被埋在热乎乎的衣服堆里，迎面扑来的清香暖意使人头晕。
“不是。”周雨在樊振东身边坐下，帮他拨开的挂在身上的衣物，一时茫然：“其实我是想说……”
樊振东借着倦意靠在周雨肩上，替他补充，“其实你是想说……”
他与他认真平静地对视。
“我爱你。”
9.
隐隐躁动，浪漫因子，日日消磨。收起曲折心绪，压平起伏神色，某年某月心漏跳那一拍，寻常中湮灭。
但我意识到，
爱已比你我漫长。
End.
标题及灵感源于燕池的《半身》，和其中的一句歌词，
“可隧道漫长，比你更漫长。”